戰國野心家

最後壹個名

歷史軍事

“已知窗外壹物為白色、又聽說屋內的顏色和窗外那物的顏色相同,便可以推出屋內的顏色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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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百三十壹章 公叔痤的縱橫

戰國野心家 by 最後壹個名

2019-5-20 20:23

  鄭君的密信,真的可算得上是雪中送炭。
  公叔痤預想的計劃已經因為墨家在新鄭的介入出了大問題,他也已經是急躁了數日,現在這件事總算是出現了轉機。
  楚國不足為慮,只要鄭國的事迅速平定,大不了可以割幾塊地給楚人,以平息楚人的怒火。
  公叔痤明白楚人的憤怒源於何處,和墨家不壹樣,墨家出兵的理由是非攻,而楚國則是鄭國這塊肉妳們吃了居然不分我?
  況且,鄭國覆滅,割讓土地給楚,可以割韓國的部分,以此挑唆韓楚矛盾。
  本來那些土地是不屬於韓國的,而是鄭國的,但是在瓜分計劃上已經劃給了韓國,現在又被楚國搶走了,那麽韓國肯定會怨恨楚國。
  同時,又可以把韓國推到防楚的第壹線,從而讓魏韓同盟更加緊密,為重塑以魏為主導的三晉同盟戰略做準備。
  公叔痤也明白,這是魏國最後的機會了,如果這壹次沒有成功,即便三晉同盟再復,也不可能以魏為主導了。
  他壹面立刻寫信湊請魏擊,壹面告訴傳信之人壹件事。
  “壹旦破城,切記,墨家之人不可輕殺。如果他們抵抗,則擊破他們;如果俘獲了他們,壹定不要殺戮,要以禮相待。”
  “不要給墨家以借口,更不要讓楚國借墨家之力。墨家為天下大患,但魏國不可出頭。”
  “另外城中民眾,萬萬不可屠戮。至於那些反抗之人,盡皆留下,約束軍紀,秋毫無犯。”
  “畢竟,新鄭要歸韓,非是魏地。將來這些爛事,交給韓人解決。殺人,韓人願意殺就讓他們殺,也不要去制止。但如果是我們俘獲的,千萬不能殺。”
  “尤其是在新鄭的墨家頭目,切不可動。非到萬不得已諸侯壹心之時,不可輕殺墨者,以免報復。”
  使者壹壹記下,公叔痤又親書壹封給鄭君的信,大意就是他隱忍負重為了除掉弒君賊子的事,是值得大義贊賞的,請封為君之事,也已經奏請了魏侯知曉,必會答允。
  又談了談當年鄭國臣服晉國的歷史。
  但是,最後又提點了壹下鄭君,當年鄭國所謂“晉楚無信,我焉的有信”的想法很危險。
  當年楚國如日中天的時候,進攻鄭國,妳們派人求援,完後援軍沒到呢妳們就投降了楚國。結果決戰的時候,妳們鄭國按兵不動,然後挑唆晉楚決戰,放言誰贏了妳們就從誰。現在再有這種想法是危險的,不要玩火,要投降就趕快,否則太晚了將視為鄭國無信,就不接受投降了。
  信的最後,公叔痤又表示雖然暫時攻城不順,但是魏韓已經起大軍前去,新鄭必破,如果鄭君不抓緊,到時候就不算主動請降。壹些當年和駟氏血海深仇的七穆之族多在魏國,妳鄭君乙也是他們認為弒君的人,妳要洗清妳的汙點就不要等破城之後,壹旦破城就沒機會了。
  若是以往,公叔痤還可以寫壹封諸如“再不投降,壹旦城破則盡屠之”的威脅,奈何菏澤會盟之後眾人實在沒有這個膽子,除非要和墨家徹底翻臉,或者說國君下令。否則真要是墨家打來,國君壹看擋不住把下命令的交出去公審槍斃那又不妙。
  這年月,奮進之士刺殺橫行,以此為榮。非有十分的膽子,誰人敢下壹些諸如屠殺挖河之類的命令,再說泗上大軍難擋,諸侯心思不壹都想漁翁得利,誰也不敢輕動底線,只能遵守墨家立下的規矩。
  規矩有時候就是這樣。
  周天子有軍力可以把齊侯扔進鍋裏煮熟的時候,諸侯們都很守規矩,哪裏敢僭越。
  墨家出兵沖到臨淄城下逼齊國交出公子午公審槍決後,諸侯們也都很守規矩,最起碼不輕易屠城了。
  公叔痤很清楚如果天下諸侯壹心,泗上墨家未必能敵,可問題就在於天下諸侯不壹心,這就導致大家都只能守墨家的規矩最好別招惹,否則墨家這邊猛打,再被其余諸侯背刺,壹國也就完了。
  就像是這次號稱要幹涉宋國的會盟壹樣,公叔痤心裏很清楚,沒有趙、秦參加,這個會盟就不可能成功,所以也就喊喊口號借機瓜分鄭國那是最好的選擇。
  什麽時候逼得秦、趙也主動參加了反墨的會盟,那才是真正對墨家動手的時候。現在看,似乎還遠。
  再者來說,新鄭在瓜分計劃中是歸韓國的,新鄭現在被墨家染得烏黑,公叔痤巴不得韓國去頭疼呢。
  同盟是同盟,合力瓜分是合力瓜分,但魏國可是壹直防著韓國的,否則鄭國何至於能活這麽久?
  留壹堆受墨家影響的鄭人給韓國,讓韓國吃也吃不下、吐也吐不出,又在南部和楚為敵,到時候還不是乖乖認魏國做盟主,跟在魏國後面?真要是讓韓國吞了鄭,韓國國勢壹強,只怕到時候這盟主妳魏國做的我韓國便做不得?
  既然這個魏韓同盟還要繼續保留下去,魏國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於明面上坑韓國,只能選擇在新鄭摻沙子。
  就公叔痤現在所掌握的情況來看,新鄭就算被攻陷了,對韓國來說也會是個大麻煩。
  鄭國人什麽樣,公叔痤不是不知道。
  因為鄭國經濟發展的早、社會更富庶壹些,所以鄭國的民眾算是覺醒的比較早的。逃戰、避戰、唱歌、驅逐國君、議政……這些事本來就很麻煩。
  現在圍城這麽久,城墻也塌了,結果新鄭現在還沒有崩潰,公叔痤心想,等到韓國占據了新鄭,這些問題只怕會更嚴重。
  新鄭是座大城,韓國為了滅掉鄭國把國都就安在了韓鄭邊界上,那麽新鄭將來作為韓國的國都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。
  想要當國都,得遷民、移民、趕走壹些人、帶來壹些人,到時候這些問題積攢在壹起,還有個不出問題?
  公叔痤心想,墨家的事不能用以往的經驗和手段來處理,我處理不了,想來韓人也處置不了,那我又何必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呢?
  將這壹切都吩咐下去後,公叔痤便又親書壹封信,選派府中能言善辯之士出使楚國。
  楚國想要什麽,公叔痤很清楚。
  然而想到和得到之間還有壹個做到,楚國要是能壹戰把魏韓聯軍全滅戰線壓到黃河、洛陽,那麽楚國想要的壹切都可以實現。
  可就現在來看,楚國怕多是想要打壹場不大不小的勝仗,在鄭國被瓜分的前提下分到壹部分土地。
  這件事源於什麽呢?公叔痤也清楚,源於楚國的變法。
  雖然楚國的變法才剛剛開始方興未艾,但是總歸是變了就不變要強,平定了陳蔡王子定之亂後,楚王的力量得到了增強。
  壹改當年大梁城壹戰後全面潰敗的態勢,但也還沒有到莊王時候飲馬黃河的強勢。
  打墨家又不敢打,那就只能選擇和泗上在鄭國這件事上結盟,壓壹壓魏韓,展示壹下力量。
  畢竟和墨家開戰需要全面戰爭,需要動員整個楚國的封君,而鄭國爭奪戰也就是壹場可控的會戰。
  公叔痤希望楚國想壹想泗上傳來的那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故事,並且表示很支持楚國之前提出的中原共同防墨的盟約。
  雙方這壹戰不可能擴大,最多也就是圍繞著瓜分鄭國來打,關鍵就在於雙方都有自己的底線。
  楚國想要的,無非就是榆關的側翼、潁水以北。
  魏韓獨吞鄭國,對於楚國確實相當不利。
  從地勢上講,後世的許昌現在的許,是鄭國的;許昌西南的襄城現在是韓國的;襄城往南是楚國大縣葉縣;往西是邊境重地魯陽。
  楚國面臨鄭國的城邑是召陵,這時候或者叫召陵或者叫隱陽,在隱水之陽,後世叫漯河。
  楚國的邊境,大抵就在後世楊再興戰死小商橋的小商橋附近。
  以召陵為界來看,東邊是楚國重鎮陳,西邊可以不用繞伏牛山直接威脅楚國的邊境重縣葉、舞陽、方城。
  楚國花費重金人力修築的汾陘塞要塞,被許昌和襄城夾在中間,等同於廢掉了。
  楚國的中原夢想依靠著許昌、鄢陵東北的榆關苦苦支撐,榆關以東已經被魏國占據,如果魏韓再得了許昌、鄢陵,楚國在中原地區就徹底喪失了話語權,魏韓想什麽時候打楚國就可以什麽時候打。
  反過來,如果許昌、鄢陵在手。
  東可以支援榆關、西可以連接汾陘塞,使得楚國在中原的局面很好看,進可攻退可守。
  如果魏韓攻楚,那麽必須要先攻許昌,許昌不攻下,楚國隨時可以抄魏韓後路:走魯陽平頂山壹線,楚國可以從許昌攻襄城反擊;如果攻許昌,楚國可以從魯陽葉縣出兵攻襄城,威脅韓國都城陽翟。
  所以魏韓攻鄭,楚國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壹樣,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。
  的確,墨家的道義楚王很討厭也很防備,但是只要楚國壹日沒有爭霸中原重蹈輝煌的國力,宋國對楚國就不重要;而哪怕是為了防禦和變法,鄭國的南部也必須要握在手中。
  墨家才崛起了幾年?楚國和三晉打了多少年?圍繞著鄭國楚晉之間鬥了二三百年,死了少說幾十萬,怎麽可能就輕易松口?
  公叔痤不是不知道,但泗上崛起了,我魏韓就占了鄭國了妳楚國能怎麽樣?和我們全面開戰讓泗上墨家摘桃子?
  出於此種判斷,公叔痤希望欺騙壹下楚王,誘使楚王期待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,字裏行間中貌似有那麽幾分許昌鄢陵未必不能讓給楚國、魏韓楚之間不要開戰讓墨家占便宜的意思。實則是在拖延時間,壹旦新鄭城破墨家沒有出兵的理由而退兵,那麽楚國自然會退。
  只要三年時間穩定下來,加強許昌等地的防禦,逐漸站穩了腳跟實現了有效的統治,楚國就輕易不能奪回這些地方了,同時也讓韓國如芒在背,不敢輕易忤逆魏國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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