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7章 流外壹等
大唐司刑丞 by 望平安
2019-5-21 15:56
李日知笑道:“等登記造冊之後,自然就會有官服了,不過,妳們的令史官職,卻比長史小得多了,是流外壹等,算不上是官,只能算是最高等的吏。”
傅貴寶和成自在卻很興奮,他們是壹直幫著李日知破案的,也和許多官員打過交道,可不論他們幫過哪個官員,卻都沒有誰給他們壹身官服穿穿,他們幫忙也是白幫!
可現在,許敬宗都沒有看到他們,就直接給他們壹個流外壹等的最高吏員官職,還是中書省的令史,這能不讓他倆興奮麽!
傅貴寶道:“許相爺真乃好官也!”
成自在連連點頭,道:“是咱們見過最好的官了!”
李日知卻道:“那咱們就立即去中書省那裏,反正離著也不遠,今天就把這事兒給辦好了。不過,我得提醒壹下兩位,許相讓妳們幫我去破壹個案子,限期壹個月,如果破不出來,那他給官服,說不定還得再脫下來。”
傅貴寶和成自在齊聲問道:“什麽案子,怎麽又有案子?”
傅貴寶更是焦急,他要是沒有得過官身,那就無所謂了,什麽樣的案子他也不在乎,反正是李日知去破,他只是在旁邊打下手罷了,可現在知道自己有了官身,再讓他還回去,那可就是等於要他的命了!
成正在也立即緊張了起來,他和傅貴寶不同,傅貴寶是有錢人家的子弟,而他卻是赤貧出身,所以他對於改變自身命運的事情,比傅貴寶是還要更加在意的。
李日知道:“是追查壹個叫賀蘭安聞的大人物,他被人給毒死了,據說是武皇後的親戚,差點兒就要被封為侯爵,封地是壹個縣,好象是在封侯的前夕,被人給毒死了,這事兒很嚴重,許相專門要求必須在壹個月之內破案。咱們先去辦手續,路上邊走邊說。”
他們三個立即趕往中書省,路上李日知把卷宗的內容和他們說了。
雍州府衙門裏,許敬宗叫來衙門裏壹名司馬,問道:“賀蘭安聞的案子妳是知道的,對吧?嗯,不必跪拜,這又不是在朝堂上!”
這位司馬便是楚天貴,他剛剛從櫟陽回來,得知原長史被處置了,他做為原長史的心腹,當然害怕也被處置,正處在惶恐之中,忽聽許敬宗傳喚,他以為是要處置他呢,心中滿是酸楚,自己的仕途就要到此為止了麽?
當楚天貴進門之時,他甚至有給許敬宗跪下磕頭,只求不要被處置,他眼淚已然在眼圈當中打轉,進門撲通壹聲跪了下去,正要號哭壹聲,卻聽是賀蘭安聞的案子,他這才放下心來。
楚天貴答應壹聲,慢慢爬起了身,站到壹邊,他想了想,這才小心翼翼地道:“下官知道賀蘭安聞的案子,這個案子,嫌疑最大的是他的妻子,已經把他的妻子關進大牢裏了,不過,他妻子卻是嘴硬得很,無論如何用刑,就是不招啊!”
許敬宗哼了聲,道:“那妳有沒有想過,也有可能不是他妻子下的毒呢?如果是別人害死的賀蘭安聞,那麽他妻子當然不會招供了。”
“這個,這個案子當時並非是經的下官之手……”楚天貴頗有些心驚肉跳,他已然感覺到有些不妙了。
果然,許敬宗道:“如果這案子交給妳去破,妳打算要用多長時間?”
楚天貴呃了聲,心想:“我打算用多長時間?這個案子根本就破不了,要說時間,十年二十年估計也不夠啊!”
武皇後和皇帝並稱二聖,壹同處理朝政,但朝中很多人是不服的,尤其是李氏皇族,不服的人更多,而賀蘭安聞是武皇後的親戚,又是負責修路的,修長安去泰山的道路,那麽賀蘭安聞會不會是被李氏皇族的人給弄死的,以此來警告武皇後,這都是說不準的事情!
這樣的案子怎麽查?根本就沒法查,而且根本就不應該深究,大家睜壹只眼,閉壹只眼就行了,反正把賀蘭安聞的妻子給處死,算是給武皇後壹個交待,那不就成了麽!
原長史就是這麽處理的,但沒有想到,許敬宗代理了雍州府之後,第壹件事情就是查這案子,楚天貴甚至有種感覺,會不會是許敬宗以此案為借口,找個茬兒,把他給修理了!
許敬宗見楚天貴吭哧吭哧的不回答,他臉色壹沈,道:“問妳呢,妳打算用多長時間破這個案子,壹個月時間夠不夠?”
楚天貴大吃壹驚,只用壹個月的時間就想破這個案子,開玩笑呢吧,許相爺是不是喝多了,在說醉話呢,這案子就應該稀裏糊塗的混過去就得了,反正賀蘭安聞的妻子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,把她給砍了,不也是讓他們夫妻兩個在陰間相會麽,這也算是做好事了!
楚天貴陪上笑臉,雖然笑臉很勉強,只能算是強顏歡笑,他道:“許相,這案子不是已經破了麽,只需要得到王氏的口供也就行了!”
許敬宗看著楚天貴,道:“妳是這麽認為的嗎?”他的表情很平靜,語氣也很平靜,仿佛他只是在問壹句很普通的話。
楚天貴卻知道,自己他敢逆著許敬宗的意思說話,那他就完蛋了,今天就得被掃地出門,許相爺看起來很慈祥,但手段之狠辣,在本朝絕對是數壹數二的。
“下官……不是這麽認為的,下官認為這案子別有隱情,如果要下官去破這個案子,那麽,需要壹年……不,只需半年時間就可以了!”楚天貴非常識時務地說道。
半年時間,能不能破掉這案子就再說吧,估計那時候許敬宗也不會再代理長史壹職了,新來的長史只要腦子不進水,那就壹定不會再徹查此案,那時他也就能蒙混過關了,所以這案子得拖,拖來拖去就拖黃了!
許敬宗當了大輩子的官,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,什麽樣的官員沒見過,壹看楚天貴的模樣,他就知道這家夥心裏想的是什麽。
許敬宗擺手道:“給妳三個月的時間,把這件案子破了,出去吧!”
楚天貴只好灰溜溜的出了公事房,他心中嘆氣,三個月的時間,這案子他壹定破不了,要不要直接告老還鄉,辭官回老家呢?舍不得這官位啊,要不然,豁出去了,就拼壹把,把這個案子給好好地偵破壹番吧!
許敬宗看著楚天貴出去,幾十年為官的經驗告訴他,別看楚天貴很不願意,但只要把他給逼急了,那麽他也會拼命辦事的,而賀蘭安聞的案子,是必須要破掉的,不可以拿賀蘭安聞的妻子去糊弄武皇後。
是不是政敵在背後搞鬼,這是壹定要查清楚的,給武皇後壹個交待。
許敬宗心想:“就看是李日知破案快,還是雍州府裏的官員破案快了,如果李日知能更快的把案子給破了,那麽此子能力超群,我當向武皇後好好地保舉他,好好地提拔壹下這個年輕人!”
李日知帶著傅貴寶和成自在去了中書省,當然不是進了皇城的中書省,而是位於承天門外面西南方向的中書外省。
李日知是承務郎,再加上有許敬宗寫的手令,所以給傅貴寶和成自在辦手續,便少了許多的麻煩,只用了兩個時辰,便把兩人成為令史的各種手續給辦好了。
兩個時辰聽起來挺長,幾乎是壹下午了,但其實已經是飛壹般的速度了,如果沒有許敬宗的手令,那麽辦完這些手續,別說兩個時辰了,就算是兩天,甚至是兩個月都算是正常速度了。
出了中書外省,傅貴寶手捧著壹襲土黃色的袍子,激動地道:“大哥,兄弟我也算是朝廷的人了,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,我得趕緊給我爹娘寫封信,告知他們才成。嗯,我得找畫師來給我畫像,然後把畫給寄回去,讓爹娘好好高興高興!”
成自在卻捧著自己的土黃袍子,道:“原來,令史是穿這種顏色的衣服,以前再咱們滎陽,卻是從來沒有註意過。”
他們兩個迫不及待地把官服換了上去,雖然有些不合身,還需要改壹改才成,但他倆已然是心滿意足,也顧不得合不合身了,生平頭壹次穿上官服。
三人這次再返回雍州府衙門時,李日知便把賀蘭安聞的案子卷宗,詳細地和他們說了壹遍。
這個案子聽起來很簡單,就是壹個叫做賀蘭安聞的人,是武皇後的親戚,大概五十來歲,由於有武皇後當靠山,所以有壹個肥差,有著頗多的收入,家境富裕,並且妻妾成群,過著幸福無邊的生活。
但是有壹天,賀蘭安聞坐在自家後花園的葡萄架下,到了該吃飯的時候,他的妻子王氏給他端來了飯菜,非常豐盛,色香味俱全,賀蘭安聞便享受起來,可吃完了飯,沒過多久,賀蘭安聞便死了,經查實是被毒死的。
這樣壹來,王氏便被扣上了壹頂謀害親夫的罪名,被抓了起來,現在就在雍州府的大牢裏面關著呢,估計她就等著被砍腦袋了!
看起來很簡單的壹個案子,而且要是照誰拿來的毒藥,誰就壹定是兇手的說法,王氏基本上就被斷定誰是兇手了!
傅貴寶道:“肯定不是王氏,她是賀蘭安聞的妻子,賀蘭安聞要是死了,對她能有什麽好處?”
成自在也這麽認為,賀蘭家大業大,王氏要想害死丈夫,盡管找別人就行了,沒必要親自端了毒藥過去啊!
李日知點頭道:“我心裏面有數,咱們現在就去大牢裏面,看看王氏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