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少年版黑白無常

　　李日知看著這青年人，感覺這人有點呆傻，反正看上去肯定是腦子不靈活的那種人，蘇醒過來，不趕緊從棺材裏面爬出來，竟然還對陌生人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！
　　到底是不是腦子不好使，試試便知！
　　忽然間，李日知哈哈壹笑，臉上裝出壹副很恐怖的樣子，他把燈籠提起來，靠近自己的下巴，蠟燭的光亮從下面照上來，更加使他看起來恐怖，尤其是當他露出壹副笑嘻的模樣，更是詭異！
　　至少，這個樣子的李日知，在青年人眼中，是非常恐怖的，尤其背景是墳地，還是半夜的情況下！
　　李日知嘿嘿笑了兩聲，放慢語速，說道：“原來，妳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啊，那妳看看我倆是什麽鬼？”
　　青年人啊地壹聲大叫，滿臉都是恐懼之色，他全身都要卷曲起來了，努力離著李日知遠些，他全身發抖，牙齒不停地撞擊在壹起，發出哢哢的聲音，驚駭之意太過，以至於根本沒法回答李日知的話了。
　　李日知只好自問自答，仍舊用的是緩慢的語調，說道：“我們兩個是黑白無常，專門索人性命的，妳跟我們去陰曹地府吧，走吧，走吧，走吧！”
　　青年人額頭冷汗狂冒，他終於說了句話出來：“黑，黑白，無常，沒這麽小的！”
　　“呃，我們是，少年期間的黑白無常，長大之後就變成正常的了！”李日知壹瞪眼睛，沖著青年人做了個鬼臉。
　　然後他說道：“妳從棺材裏爬出來吧，跟著我們去陰曹地府，如果妳不聽話，我們就吃了妳，妳的肉應該很好吃！”
　　青年人嚇得哭出聲來，哆哆嗦嗦的往棺材外面爬，雖然嚇得厲害，但卻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，仿佛他已經死了，現在就得聽從兩個少年期間的黑白無常的命令，否則……否則他是怕會被下十八層地獄吧！
　　李日知轉頭看向傅貴寶，怎麽這個小胖子同學好半天也不說話呢，難道真的是在裝無常鬼嗎？他壹轉頭，才發現傅貴寶也嚇得直哆嗦！
　　李日知這才想起，他還舉著燈籠，裝成是很恐怖的樣子呢，把燈籠從下巴邊拿遠，他笑道：“傅同學，妳怎麽回事，難不成妳把我的話也給當真了麽，竟然害怕起來，僅此壹比，妳就輸了，妳的膽子真的沒有我大啊！”
　　“妳，妳的背後……”傅貴寶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，用手指著李日知的背後，滿臉的恐懼，似乎看到了什麽非常可怕的東西！
　　李日知哼了聲，道：“妳嚇唬我哪，妳以為我不敢回頭？”
　　說著，他直接就轉過了頭，去看背後有什麽！
　　背後能有什麽，不過就是壹片樹林子罷了，頂多是夜風吹過時，發出微微的嘩嘩聲，僅此而已！
　　傅貴寶嘿了聲，道：“妳還真敢回頭啊，如果是妳指著我的背後，我是絕對不敢回頭的！好吧，這場比試就算妳贏了，以後我叫妳兄長，每月給妳買十貫錢的點心！”
　　傅貴寶很是幹脆爽快，賭品極好，願賭服輸，絕對不會耍賴！
　　李日知道：“妳到現在還沒有拉褲子，膽子也還算不小，所以馬馬虎虎，也算是妳條漢子吧！”
　　傅貴寶臉色壹垮，小聲道：“咱們能不能以後不提這個了！”
　　“不能！”李日知很幹脆地回答他。
　　旁邊傳來嗚嗚的哭聲，李日知轉頭看去，就見青年人正在抹眼淚，自顧自地開始哭了，哭得非常傷心，看來他是真的以為他自己已經死了。
　　李日知說道：“妳哭也沒有用，人死不能復生，妳想再回陽間過正常人的生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，不過……”
　　“不過，不過什麽！”青年人果然暫時停止了哭聲，開始問起白無常，也就是李日知了。
　　李日知皺起眉頭，裝出壹副思考的樣子，然後才道：“本無常倒是可以讓妳還陽，再活三天，把陽間妳沒有辦完的事情辦完，三天之後，再來索妳的性命，也就是說妳還能再活三天！”
　　青年人聽了這話，大喜過望，他撲通壹聲就給李日知跪下了，連連磕頭，求道：“無常爺爺，小人……”
　　“妳現在是鬼了！”
　　“是是，小人……小人家有年邁的父母，下有剛剛成親不到壹年的妻子，肯請無常爺爺讓小鬼回家壹趟，把家裏的事情料理好了，無常爺爺再來索命，小鬼願意去陰間，伺候兩位無常爺爺！”青年人哀求起來。
　　這回不但是李日知看出來了，連傅貴寶都看出來了，這個青年人腦子不太好使，他壹個勁兒地磕頭，磕得咣咣響，腦袋不疼嗎？
　　腦袋肯定是疼的啊，如果腦袋疼的，那不就證明沒死麽，只有人才知道疼，鬼是不會知道疼的呀，可到現在為止，這個青年人都想不到這點，他腦子當然是不好使了！
　　李日知並沒有讓青年人起來，而是又問道：“妳是為什麽被放到棺材裏的，且說出來聽聽，然後本無常才會決定要不要幫妳！”
　　青年人吱唔了幾句，話說得含糊不清，然後象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，說道：“小鬼還在陽間為人時，晚上睡覺，忽然被人叫醒，睜開眼睛看，竟然是壹個黑乎乎的妖怪，這妖怪拿棍子打我，然後還抓著我的頭往墻上撞，我就失去知覺了，再醒過來，就在這裏了！”
　　“妳碰見妖怪了？”傅貴寶忍耐不住，在旁邊叫道。
　　李日知嘿了聲，道：“妳先是撞見妖怪，然後又遇見無常，妳也真夠倒黴的！”他轉頭對傅貴寶道：“咱們要是不比試了，那就回書院吧，大半夜的就不必在墳地待著了！”
　　傅貴寶嗯了聲，他也不想在墳地裏待著了，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太害怕了，但黑燈瞎火的站在墳地裏說話，還是很瘆人的。
　　李日知用腳踢了下還跪在地上的青年人，道：“走，跟著我們回陽間，有什麽話，路上妳慢慢說，不用著急，反正離天亮還早著呢！”
　　青年人立即爬了起來，老老實實地跟在李日知的身後，聽傅貴寶又問他，妖怪長什麽樣兒，他卻說不出個具體模樣來，當時睡得稀裏糊塗的，沒看清楚妖怪長什麽樣子！
　　李日知又好奇又好笑，回頭看了眼青年人的表情，發現青年人表情很迷茫，但絕對不是在開玩笑，更加不是在撒謊，估計這時候，青年人也沒有心情撒謊。
　　李日知便問道：“既然妳都沒有看清那打妳的妖怪長什麽樣子，那妳怎麽能斷定打妳的就是妖怪呢，難不成是那妖怪自己說他自己是個妖怪的？”
　　這麽壹問，青年人頓時壹楞，似乎這個問題，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壹樣，稍稍楞了下，他便猶豫著說道：“那，也許是個鬼？”
　　說也許是個鬼時，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李日知和傅貴寶，打量得很仔細，卻發覺這兩個少年期間的黑白無常，長得跟普通人家的小少年沒什麽兩樣，真是如果他倆不是在這種地方出現，不是自稱黑白無常，那他真是不會認為眼前的兩個小孩，就是鬼的。
　　李日知再次回頭，笑道：“是鬼還是妖怪妳都沒有搞清楚，死的還真是夠冤枉的，竟然當了個糊塗鬼，妳叫什麽名字？”
　　青年人聽李日知問起名字來，他立即就流露出害怕的表情，連吱吱嗚嗚都不了，幹脆就把嘴巴閉得緊緊的，看表情是堅決不肯說出他的姓名來！
　　李日知沈下了臉，道：“妳不說，那妳是以為我們不知道，是吧？告訴妳，我們可是按著花名冊來抓鬼的，現在妳這個小鬼，竟然敢反抗我們兩個大鬼，妳是不是想壹直當鬼？”
　　青年人立即搖頭，他滿眼都恐懼，看得出來，他是非常迷信的，非常信鬼信神，否則不會這麽害怕，但這也正常，這個年代的百姓大多迷信，不迷信的人反而是少數！
　　“那妳既然不想壹直當鬼，還不快快報上名來，以免我們抓錯了鬼，那妳當鬼就當得真是冤枉了！”李日知放緩了語氣，語氣很好地說道。
　　青年人忽見李日知變得如此的和藹可親，估計無常鬼的壽命都很長，所以即使是個少年期的無常鬼，那也應該有個上百年的歲數，是個百年老鬼了吧，如果壹個老鬼竟然對自己這般好聲好氣地說話，也許是真的怕抓錯了人吧！
　　青年人便道：“小鬼在陽間姓馬栓住，家住小馬村，無常爺爺，妳們是不是真的抓錯了人啊？”
　　“妳叫馬栓柱，是栓馬的柱子，那個栓柱嗎？”李日知問道。
　　馬栓住連忙搖頭，道：“小鬼的拴住，是什麽都能栓住的意思，不是栓馬的柱子的意思！”
　　他臉上露出喜色，這兩個少年期間的無常鬼，不會是真的抓錯了人吧，那自己會不會被放回陽間？希望這兩個無常鬼是很馬虎的，馬虎到了抓錯了人！
　　李日知壹臉的驚訝，道：“原來是妳是馬栓住，而不是馬栓柱，那我們是抓錯人了，妳可以走了，回家去吧！”
　　馬栓住和馬栓柱讀音上是壹樣的，但馬栓住卻不管這些，他聽說是果然抓錯了人，他可以走了，立時大喜惹狂，叫道：“真的，真的嗎，小人可以走了嗎？”
　　李日知道：“妳低頭看看，地上妳已經有影子了，所以妳現在不是鬼了！”
　　迷信的人都認為鬼是沒有影子的，只有陽間的活人才會有影子，馬栓住低頭壹看，果然自己是有影子的，他這才認定自己已經又活了，至於眼前的兩個無常鬼也是有影子的，他卻是沒註意到！
　　馬栓住撒腿就跑，跑得速度極快，眨眼功夫就跑出去十幾丈，顯而易見，他是想離著兩個馬虎的無常鬼，越遠越好！
　　傅貴寶道：“這人有點兒楞！”
　　“豈止是有點兒！”李日知壹本正經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