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督請留步

攜劍遠行

歷史軍事

破廟,年久失修。
破門,搖搖欲墜。
破敗的荷花池裏,沒有壹朵荷花,只在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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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2章 巴陵之戰(完)

都督請留步 by 攜劍遠行

2023-9-10 23:04

  蕭繹的湘東王府,劉益守感覺很不吉利,不願意進去住。只是在臨湘城內找了壹個大戶人家的別院暫住下來。
  夜裏,劉益守壹邊在書房看地圖,壹邊指使扮做親兵的羊姜幫他寫信。
  “妳自己有手有腳的,為什麽讓我來寫信?”
  羊姜壹臉不樂意的看著劉益守詢問道。
  “我的字跡,蕭繹那邊說不定已經在模仿了,而妳的字跡對他們來說還是秘密。這就叫狡兔三窟嘛。
  問那麽多廢話做什麽,我說什麽妳寫什麽就完事了。”
  劉益守擺了擺手說道,頭不擡起來看羊姜壹眼。
  “好吧好吧,我真是怕妳,每次就是各種花樣換著來,不知道有多少個心眼子。
  說吧,怎麽寫?”
  羊姜已經磨好墨,鋪開大紙準備動筆了。
  “我說妳寫啊。”
  “嗯,快點,別廢話了。”
  羊姜不耐煩的頂了壹句。
  “務直(韋黯表字)兄,郢州戰事關乎全局,水軍更是核心要務,重中之重,不可不慎。
  蕭繹麾下賊軍仗舟楫,善水戰,悍勇之輩無算。而韋氏水軍雖有大船,卻久不操練,恐非其敵手。貿然與之決戰,恐有不測之事發生。
  此番再次將軍令傳達於汝,嚴禁與賊軍決戰,不得貿然出長江口入洞庭湖,違者軍法從事。
  加之此前密信,某已三令五申,不復多言。若有違反軍法者,戰後定斬不赦。此信於我手中留檔,壹式兩份,便於戰後請功或追責,望務直兄自律自勉。”
  劉益守說得很快,自幼讀書寫字的羊姜亦是不逞多讓,對方說完她便已經寫完,寫毛筆字的速度比劉益守快多了。
  “阿郎,妳這個信寫得……”
  羊姜放下筆,又看了看信上嚴厲口吻的文字,心中頓時感覺甚為不妥。
  別說韋氏根本不是劉益守的部曲,就算對方是楊忠這樣的核心嫡系,看了類似的督戰信也會很不爽的。將在外,軍令有所不受。妳又不在現場督戰,躲在壹旁嗶嗶個什麽鬼!
  劉益守多聰明的人啊,能哄得幾個妹子放下尊嚴壹起開銀趴的,那能是不懂人心的莽夫麽?
  “韋氏手裏可是有軍隊的,妳寫這麽無理的壹封信送去,就不怕他們投了蕭繹?”
  羊姜難以置信的問道。
  別人不知道這些武將多麽猖狂,羊姜是知道的,她還親眼看到她爹羊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殺人,也知道她爹是怎麽把蕭氏的皇帝賣給劉益守的。
  這年頭,丘八們無法無天,有兵就是草頭王,那真是說叛變就叛變的!
  沒事誰願意受妳這鳥氣?
  “非丞相在夢中,乃汝在夢中矣,那麽多廢話做什麽。把信折好,還有壹封要寫。”
  劉益守老神在在的說道,依舊是看地圖不看人。
  “好好好,就妳最厲害了行吧?
  既然妳這麽厲害,將來我不生娃,妳自己去孵蛋吧!”
  羊姜氣哼哼攤開紙,準備寫下壹封信。
  “七符(蕭繹小名)哥敬上,我乃蕭氏之婿,妳乃阿姈之兄,妳我本壹家人,此番兵戎相見,湘江慟哭,長江含淚。手足相殘,同室操戈又是何苦?
  往事如煙,縹緲無蹤,沙場相見,刀劍無眼。生靈塗炭,壹片焦土。
  妳我針尖對麥芒,親者痛而仇者快也!
  不若我等皆放下兵戈,再行商議,化幹戈為玉帛,不必妳死我活。
  若能尊建康朝廷為正朔,到時妳為藩王依舊,麾下將士亦不追責,朝廷亦可以省下軍資無數,忠義兩全,豈不美哉?
  望七符哥好生思量。”
  劉益守臉不紅心不跳的讓羊姜代筆,寫下了這封厚顏無恥的信。
  “怎麽了,妳就沒什麽話想問麽?”
  發現羊姜很久沒說話,劉益守將手裏的地圖放下,看著面色糾結的妹子疑惑問道。
  “我只是覺得吧……該和阿郎在壹起的,應該是我父,不該是我。妳們真是太般配了,倒是顯得我像是個只會生孩子的工具。”
  羊姜嘆了口氣,喃喃自語說道。雖然只是說笑,卻難掩心中淡淡失落。
  想起她那個硬幣老爹,羊姜覺得劉益守跟他真是不是壹家人,不進壹家門。
  羊侃跟劉益守之間爾虞我詐,狼狽為奸,妳情我願,互相勾結利用的樣子,像極了愛情的本來面貌!
  不摻雜壹絲感情,完全純粹的利益紐帶,純粹到無懈可擊,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“情比金堅”了。
  畢竟,劉益守給羊侃送的錢,打造幾個金佛都綽綽有余了。
  “阿郎不是要來剿滅蕭繹的麽,寫這封信是要招安?”
  羊姜放下心中雜念繼續問道。
  大家都擺開車馬準備硬幹壹場了,妳寫個服軟的信是搞什麽鬼,蕭繹看到了只會笑妳傻啊!
  羊姜完全不明白劉益守到底想做什麽。
  “以妳的智慧,我很難跟妳解釋啊。”
  劉益守站起身來,伸了個懶腰。
  “妳就說壹下嘛,大不了以後再陪妳玩那個……多玩幾次也可以的。”
  羊姜抱住劉益守的胳膊,讓其在胸口不斷摩擦著懇求道。
  “唉,元玉儀的招數妳們都學到了啊!”很久沒碰女人的劉益守壹時間大暈其浪,嘆了口氣壓住心中的躁動。
  “這就叫兵不厭詐,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。妳這次既然跟著來了,那就在壹旁看戲好了,沒什麽要操心的。”
  劉益守擺了擺手,卻是不肯說得太多。所謂謀略,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明白的?
  ……
  劉益守的信已經送了幾次到郢州韋氏水軍的水寨內,韋黯並沒有因此暴怒,而是嚴令手下不得出戰。
  然而,樹欲靜而風不止。很多時候,不是妳不想出戰就可以不出戰的!
  王琳所率水軍精銳,已經在郢州城外的江面上遊弋,甚至壹度深入夏口。經常埋伏起來,劫掠朝廷輸送糧草的漕船!
  不得已之下,韋氏的水軍只能出動壹部分力量,攔截王琳麾下的水軍。
  然而因為軍令的限制,韋氏水軍的船隊,每次出戰的船只數量都不多!
  然後與王琳水軍交戰,都是敗多勝少。參與護航漕船的水軍船隊,也是損失慘重。
  兵馬戰船損失倒是其次,主要是水運的補給線被騷擾得很厲害!軍中已經有流言說戰事不利!
  不得已之下,韋氏水軍只得傾巢出動,在郢州外的長江江面尋求與王琳麾下精銳水軍決戰。
  然而每次他們行動以後,王琳所率水軍就躲起來了,因為對方的船不僅快而且還相對精幹,每次都能順利跑路!
  等韋氏的水軍撤回去的時候,他們又跑出來搗亂,弄得韋黯焦頭爛額。眾人商議了壹番後覺得,這麽打下去不是辦法,必須要壹勞永逸解決掉湘東王水軍主力才行。
  至於劉益守的軍令,那只是他不了解郢州這邊的實際情況罷了,只要能贏,對方就不可能說什麽話出來。
  韋氏水軍只有突破巴陵城的封鎖,進入到洞庭湖內,然後水路補給楊忠部,這才能形成穩定的補給線。光靠豫章那邊送來的糧草,是無法維持兵馬長期圍困巴陵城的。
  壹句話,糧草從豫章郡運到臨湘已經是極限,而湘州被蕭繹堅壁清野,根本籌集不到糧草。
  就算是江陵的獨孤信,要送糧草過來,那也必須要經過洞庭湖。沒有強力的水軍護航,怎麽保證運輸線的安全呢?
  簡單說,這就是關於“制海權”的爭奪。誰能完全控制水路,誰就能保證補給的安全,誰就能在陸戰中占據絕對優勢。
  換言之,朝廷三路兵馬合圍巴陵郡,是有前提條件的。這個前提條件便是朝廷的水軍要掌控“制海權”。
  要不然,湘東王的水軍精銳便可以“任妳幾路來,我只壹路去”,見招拆招。這便是王僧辯在此戰布局中的高明之處。
  這天正午,長江上風小,幾乎可以用風和日麗來形容。
  巴陵城以北的江面上,湘東王水軍的大樓船齊出,壹眼望不到頭,看上去蔚為壯觀。
  東北面不遠的江面上,亦是出現壹支規模龐大的船隊。這是韋氏水軍的主力,參與過當年南梁平合肥之戰,可謂是威名遠播。
  船隊裏不少大樓船有五六層那麽高,有些還帶著“拍桿”。當有敵軍小船在旁邊的時候,拍桿落下,可以直接把臨近的船只直接砸碎。
  雖然韋氏的船隊規模更大,但他們似乎有壹個無法逆轉的劣勢:位於江水的下遊。
  占據這個位置就意味著:敵軍可以對他們放火船,但他們不能給敵軍放火船。
  “咚咚咚咚咚咚咚!”
  湘東王水軍之中所有樓船都鼓聲大作!壹時間喧囂塵上,氣焰逼人。
  “命人擂鼓,準備接戰。”
  旗艦船頭,看到敵軍動靜的韋黯對副將下令道。
  “喏!”
  韋氏水軍之中同樣鼓聲大作,針鋒相對毫不相讓!
  正在這時,對面船隊放出壹只又壹只小船,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飛速駛來!
  “是火船!對面放火船了!”
  韋黯身邊的傳令兵對著船艙內大喊道。韋黯立於船頭不動,似乎並不慌張。
  這些常規操作,水軍之中都有成熟的應對方法。
  火船的速度很快,不壹會便與韋氏水軍的船隊短兵相接了。有的已經提前起火,有的看上去則是跟普通小舟別無二致。
  然而早有準備,器械精良的韋氏水軍,從大船上密密麻麻的船舷開口處內伸出很多竹竿,將那些火船撐開,巧妙的避開了火船。
  既然不能撞上,那點燃就毫無意義。這些火船如同穿過漁網的小魚壹般,直接朝著下遊去了,鬼知道會漂到什麽地方!
  湘東王水軍的“殺招”,似乎就這樣被破解了。
  “雕蟲小技而已。”
  韋黯不屑的罵了壹句。
  “船隊靠過去,把他們砸爛。”
  韋黯大手壹揮下令說道。
  很快,船艙內劃船踩輪的士卒們便瘋狂使力,韋氏水軍船隊加速朝著湘東王水軍靠了過去。
  對方似乎也有壹決雌雄的打算,根本就不閃避,也不用弓弩射擊,似乎也想靠接舷戰來決出勝負。
  兩邊船隊靠上以後,韋氏水軍的士卒便開始登船,用帶鐵爪的繩索將靠上的船只鎖起來,沖入敵船的船艙。
  “不好,中計了,船是空的!”
  壹個韋氏水軍的登船銳卒大喊道,因為他看到有幾個湘東王水軍的士卒從船上跳下到水裏,拼命的逃跑,那速度真是浪裏白條,水性壹等壹的沒話說。
  這位韋氏水軍銳卒不是唯壹的發現者,幾乎所有登船的韋氏水軍士卒都發現,敵軍船上空無壹人,之前操船的幾個人都跳水跑路了。
  敵軍這支水軍看起來像模像樣,實際上都是大樓船,裏頭空空如也,就幾個人負責揚帆敲鼓而已!
  “起火了,起火了!”
  忽然,有人看到船艙內失火,驚慌失措的大喊道。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麽僅剩下的那幾個敵軍士卒也要跑路了。
  人家都把船點燃了,不跳水跑路難道等著自己變成烤肉麽?
  “快脫離!快脫離!”
  韋黯指揮船上士卒,要把捆起來的兩艘船分開。像他這樣的將領,在韋氏船隊裏頭還有很多。有些士卒在撐桿,有些在滅火,有些在砍繩索。還有些嚇傻了不知所措。
  壹時間整個韋氏水軍的船隊都亂作壹團。
  正在這時,巴陵城水寨方向,壹支全部由船體狹長,速度奇快無比的艨沖所組成的船隊,朝著已經失去應對能力的韋氏水軍飛速而來。
  轉瞬之間就已經短兵相接了。
  來的不是王琳麾下的水軍精銳,而是……壹個個裝滿了火油等物的催命符!
  王僧辯害怕韋氏水軍能耐太大,壹把火燒不死他們,所以又派人再多加壹把火!
  這壹招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壹根稻草,韋氏水軍大船極多,又都跟湘東王水軍的大船擁擠在壹起動彈不得。很多士卒都不在本船上,而且還失去了指揮調度。
  看到敵軍的火船再次襲來,誰也沒心思再做抵抗,全都是拼命的跳入江中,朝著江北的方向遊去。
  樓船所在的江面,被壹片火光所染紅,到處都是燃燒的船只。
  湘東王水軍的大樓船,韋氏水軍的大樓船,擁擠在壹起燃燒著,到處都是呼喊與哭泣的聲音。
  以韋黯為首的韋氏子弟,乘坐著旗艦上的小船,悄咪咪朝著江北逃竄,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。
  巴陵壹戰,王僧辯用計謀,誘敵深入,多次火攻,壹戰消滅了朝廷的水軍主力。自身損失雖然也很大,被迫放棄了水軍中的所有大船,但人員損失卻是微乎其微,可以忽略不計。
  此戰之後,朝廷剿滅湘東王大軍的趨勢戛然而止!
  雙方攻守的形勢徹底調轉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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