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督請留步

攜劍遠行

歷史軍事

破廟,年久失修。
破門,搖搖欲墜。
破敗的荷花池裏,沒有壹朵荷花,只在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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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妳說妳裝什麽X呢

都督請留步 by 攜劍遠行

2023-9-10 23:03

  “哦,原來妳就是為人不識陳元康,就稱英雄也枉然的陳元康啊,失敬失敬。”
  劉益守漫不經心的對著陳元康行了壹禮,非常敷衍,明擺著就是客套壹句。滿桌子菜都沒有人動壹筷子。
  劉益守這種毫不在意的態度,讓平日裏有幾分自傲,總認為自己同輩人都是辣雞的陳元康有些迷惑不解。
  我現在已經這麽名聲不顯了嗎?我也很厲害的好吧,二十歲以前靠軍功封爵,魏國也就我這壹號人物了好吧?
  陳元康有些不甘心的問道:
  “兄臺,妳可知李崇先生,是在下什麽人麽?”
  為了試探劉益守是不是二貨,陳元康連恩師都搬出來了。
  “李崇……沒聽說過,是妳舅舅麽?在洛陽做官?”劉益守困惑的搖了搖頭。
  李崇文韜武略,驚才絕艷,只要是對朝政稍有了解的普通人,都不會沒聽過李崇的名字。
  此人歷經孝文帝,宣武帝和當今皇帝三朝,倍受恩寵,朝廷有什麽事情就會第壹時間想起李崇,此人堪稱是北魏政界軍界的定海神針,乃是最聽話又最能打的。
  李崇南征北戰,從兩淮打到漠北,吊打過梁武帝,痛毆過柔然人。只要是北魏跟人打仗,必有李崇壹席之地,而且他幾乎沒有敗過。
  梁武帝蕭衍曾稱李崇為“臥虎”,對方幾千精兵撂在淮南,就壓得南梁不敢北上。
  要是李崇不死,可以說後面就根本沒爾朱榮什麽事。
  只是他兩年前去世了,陳元康失去恩師加靠山,於是在洛陽尚書府裏當個書辦,整日鹹魚打醬油。因為那些雜務對他而言實在是不要太輕松了。
  陳元康作為李崇的關門大弟子,從小悉心調教,幾年前就已經大放異彩,隨李崇出征,出謀劃策,並因戰功被封臨清縣男爵。
  當年他連二十歲都不到,成名比諸葛臥龍還早。
  陳元康有心氣是正常的,畢竟現在正是他抑郁不得誌氣的時候。
  只可惜他遇到了劉益守這個木魚。
  “唉,原來兄臺只是個俗人啊。”
  陳元康失望的嘆了口氣道:“那是在下想多了,告辭。”
  他剛要起身,就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住了。
  看著壹桌子美味佳肴,劉益守恨不得號啕大哭。
  “兄弟,妳把我丟在消費檔次這麽高的酒樓,點了壹桌子菜,然後拍拍屁股走人。
  這有點不厚道了吧?我這張帥臉也不能當卡刷啊。”
  聽不懂某些詞,不過不妨礙大概意思的理解。
  陳元康微微點頭,對著樓道裏伺候的店夥計叫道:“店家,結賬。”
  “盛惠,絹壹百匹。”(那時候壹匹絹大概值200文銅板)
  壹個店裏夥計堆著笑說道,只是這笑容,怎麽看怎麽有些不懷好意。
  其實這裏吃飯的人都非富即貴,從來都是“記賬”,不會給現錢。
  這壹桌子菜,頂天就十匹布,夥計明顯是翻了十倍,這是典型的狗眼看人低了?
  這位夥計是有意為難劉益守他們,有可能是因為劉益守這廝長得帥,看上去又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吧。
  當然,或許還有別的什麽原因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  “這點東西就要壹百匹絹,妳們這裏的飯菜,是金子做的麽?妳看著面生得很,新來的?”
  陳元康很想問壹下夥計,他到底知不知道壹百匹絹在這個時代究竟能買多少東西。
  他不缺錢,卻不代表有人能把他當傻子耍。
  “酒菜不過十匹,但座位就要九十匹,合計壹百匹。”
  夥計得意洋洋說道。
  “夥計夥計,坐下說坐下說,不要動怒嘛,和氣生財,和氣生財。”
  劉益守笑呵呵的將店小二按在空出來的那張椅子上,看起來比陳元康好說話許多。
  “現在妳能說說,為什麽座位要收九十匹麽?”
  劉益守的笑容很親切,讓店小二卸下了防備。
  嘿,看妳等會還笑得出來。當然,如果帥能當飯吃,就當我沒說過。
  “第壹個,我們明月樓背後,妳知道是誰麽?皇族!元氏!就不怕人吃白食的!不給錢,妳們看自己能不能完好無缺的走出這明月樓。”
  店小二拍拍胸口,自豪的說道,搞得好像他就是元氏出身壹樣,言語中滿是威脅。
  “所以呢,還有麽?元氏就能亂收錢?”
  劉益守繼續笑呵呵的問道,臉上的笑容很親切。
  “那當然……不會啦。”夥計差點說漏嘴,繼續說道:“這個位置,是孝文皇帝(元宏)坐過的,他還在我們酒樓裏吃過齋飯。要額外多收錢。
  皇帝坐過的位置妳坐,不覺得自己也體驗了壹把……那啥麽?”
  夥計繼續得意洋洋的說道。
  飛龍騎臉,我看妳怎麽辦!
  劉益守和陳元康二人面面相覷,都被夥計的無恥下限給震驚了。
  “所以呢,店裏只有三種人可以坐這裏不額外出錢,但其中肯定不包括妳們。”
  大概是感覺剛才那番話實在是有些難以自圓其說,夥計往回圓了幾分。
  元宏並不會在自己坐過的椅子上寫“到此壹遊”,所以他們把壹頭豬坐過的椅子拿來,也同樣可以收錢。
  這種情況,換個劉益守聽得懂的說法,叫“智商稅”。
  “那麽是哪三種呢?說來聽聽,搞不好我們恰好就是呢。”
  劉益守“不恥下問”道,絲毫看不出動怒的跡象。
  就妳?壹塊錢三把的鑰匙,您配麽?
  “第壹個嘛,自然是元氏的皇族,而且必須是嫡系壹脈的,妳們肯定不是了,他們在店裏都記賬的。
  第二個嘛,必須是戰功卓著的將軍,看妳們這模樣,肯定也不是啦。
  至於第三個嘛,皇家寺廟的住持,可以來店裏免單,自然也可以在這裏坐壹坐,請問妳們是其中哪壹種麽?”
  店小二輕蔑的看著劉益守說道,至於不修邊幅的陳元康,被他自動忽略了。
  “誒?我好像就是聖明寺住持啊(臨時),聖明寺乃皇家寺廟。所以,大概我應該是有資格的吧?還是說,最終解釋權在妳們手中?”
  劉益守微笑著將象征住持身份木牌放在桌上,推到這位夥計面前,完全沒有那種盛氣淩人的粗鄙,反而顯得十分文雅。
  這是他找“老好人”道靜那弄的。因為寺廟正式和尚實在是太少了,所以也管不到什麽人,道靜索性就將自己的住持牌子給了劉益守。
  道靜自己還樂得清閑,畢竟劉益守要賺錢,嗯,這叫興旺香火。至於真假,聖明寺這種鹹魚寺廟,誰特麽會關註啊。
  夥計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!雖然聖明寺現在跟鹹魚差不了多少,但確確實實是登記在冊的皇家寺廟。
  他剛才的話,無異於自打耳光,這下丟人丟大了。
  “在下臨清縣男,因軍功而封。妳自己算算要封這個爵位,得立多少軍功。”
  陳元康將手裏的木盒子拍在桌上,挑釁壹般蠱惑道:“妳可以自己打開查驗,這件東西,可以讓我壹文錢都不給,敞開在這裏吃,甚至找妳們掌櫃要錢,他都會雙手奉上。
  但是查驗後有什麽後果,妳確認自己負擔得起麽?要不把掌櫃叫來問問?”
  陳元康皮笑肉不笑說道。劉益守脾氣好不動手,他陳某人要的只有狠狠打臉!
  兩塊鐵板,而且還是燒得滾燙的鐵板,這位夥計踢了壹腳,只覺得好疼!
  妳說妳們沒事裝什麽X呢!
  夥計感覺好像有億點點不妙。
  “夥計,妳看,妳剛才說,這座位,是非富即貴才能免費坐,我這麽理解沒錯吧?”
  劉益守親切問道。
  店夥計小雞啄米壹樣點頭,不知道對方想玩什麽遊戲。
  “所以說,如果不是妳說的那三類人,就必須要給錢,否則的話,就是對孝文皇帝不敬,我可以這麽理解吧?”
  劉益守繼續親切問道。
  店夥計木然點頭,他剛才想玩的套路,確實是這個邏輯。
  “所以,妳現在也坐在這個位置上,那麽,妳是不是也應該給掌櫃錢呢?”
  劉益守滿含深意的對著店夥計咧嘴壹笑道:“是這個道理吧?或者妳有辦法速成,讓人送來寺廟住持的信物,還是能認壹個元氏皇族當爹?
  我覺得多半不太可能,對吧?
  那麽,要麽,妳是承認對孝文皇帝不敬咯?還是妳自己乖乖的去找掌櫃,當著我們的面,給他九十匹絹?或者從工錢裏扣?”
  陳元康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不懷好意盯著眼前這位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店夥計。
  “唉,越是底層的人啊,越是喜歡內卷。明明妳手裏只有壹塊餅,妳不去努力的掙錢填飽肚子,不去劫富濟貧,打大戶人家的主意,反而盯著身子弱,手裏只有半塊餅的人。
  就算搶到了那半塊餅,要不了多久,妳還是會餓的,然後妳再去搶下壹個?
  夥計,妳這麽做事,遲早會被人拆了骨頭的。”
  劉益守重重的拍了拍店夥計的肩膀,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:“那我們就走了啊,妳就在這裏慢慢思考孝文帝當年是看到了怎樣的風景吧。
  這壹桌子菜,反正我們也沒動過,就留給妳慢慢品味吧。”
  他對著陳元康使了個眼色,後者哈哈大笑,仿佛把胸中不得誌的郁結之氣壹掃而空。兩人勾肩搭背的出了明月樓。
  只是他們走了壹炷香時間都不到,就有壹位豐神俊逸的中年人,慢慢的邁步上了明月樓二樓,走到了剛才刁難劉益守他們的那位店夥計身邊。
  “怎麽樣?”
  “李崇的離世,對陳元康打擊相當大。不僅斷了他的仕途,而且也讓他消沈了。”
  這位“夥計”站直了身子,剛才的市儈完全消失不見,目光深邃的看著劉益守二人離開的方向。
  中年帥哥微微點頭,不置可否。如果仔細觀察的話,就能看出,這位帥哥身上的氣質,其實跟劉益守有壹些神似。
  雖然他們的外貌不同,身高不同,年齡更是差了壹輪多。
  真要說的話,這位穿著錦袍的中年帥哥,可能會是劉益守將來混得好的樣子。而劉益守呢,也有可能是這位中年帥哥年輕時不得誌的模樣。
  劉益守是青春版的中年帥哥,中年帥哥是升級後plus版的劉益守。
  “那個人,妳覺得怎麽樣?”
  中年帥哥好奇問道。
  “很有些出乎意料,我覺得不錯,很有氣度,嗯,應該叫氣量。妳看他剛才完全沒有動怒,也沒有刁難我,只是無形中化解了麻煩。”
  看到自己的副手如此褒獎劉益守,中年帥哥長嘆壹聲道:“事情是辦不了了。今日我們就要離開洛陽回鄴城,就這樣吧。”
  “不勸老爺壹起走麽?”
  “夥計”有些錯楞的問道。
  “老爺子脾氣倔,我勸不動,隨他去吧。”
  中年帥哥再次長嘆壹聲,失望的搖了搖頭。
  兩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明月樓,就像是從未來過壹樣。
  ……
  “剛才妳為什麽不發怒呢?”
  兩人走在洛陽的主幹道“朱雀大街”上,陳元康疑惑問道。他有很多話想問,不過不太方便說出口,只好壹直憋著到現在。
  劉益守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指著街邊坊間玩耍打鬧的貍花貓說道:“如果我說這只貓要過來吃人,非得咬掉妳壹條腿,它才肯罷休,妳信不信?”
  陳元康像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大的笑話壹樣,他無聊的過去想踢那只貓壹腳,結果貍花貓敏捷的逃掉了。
  “妳看,我想踢它,它沒有任何辦法應對。”
  陳元康帶著孩童壹般的爽朗笑容說道,心情十分的好。
  “所以妳看到了,對於酒樓的夥計來說,察言觀色乃是基本功。有句話叫:莫欺少年窮。今日是乞兒的少年,妳焉知以後不能做將軍?他壹個酒樓夥計,也就貍花貓那點能耐,怎麽會壹上來就找我們的麻煩?
  而他在我們面前,卻如此放肆,根本不給自己留後路,很明顯,這是非常刻意的試探。至於試探我們的人是誰,又為什麽要試探我們。到底是妳惹來的人,還是要迫害我的人,這些問題,我都來不及去想。
  僅此而已。”
  陳元康本來還有幾分雀躍的心情,瞬間冷了下來。
  “走,去聖明寺吃點齋飯吧,唉,放心放心,我給錢的。”
  他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。
  “現在要壹百文壹碗了。”
  “誒?妳這坐地起價啊。”
  “真的,童叟無欺。”
  ……
  洛陽郊外,某個早已被廢棄的小廟裏,三個腰跨環首刀,掛著統壹樣式的腰牌,穿著粗布麻衣,看著卻異常精悍的漢子,正端著聖明寺賣的那種齋飯在吃。
  “阿嶽,我沒有吃出銅錢呢,真他娘的晦氣。”
  “阿勝,別總是惦記著吃,這壹趟,我們是來辦大事的。”
  那位叫“阿勝”的漢子,跟說話的這位,樣貌非常相似,應該是親兄弟。
  “爾朱都督,壹直對洛陽的情況不甚了解。他雖有入主洛陽之心,不過卻是對洛陽城裏各方勢力,有所忌憚。
  我們這次來,就是探聽洛陽這邊的虛實,回去稟告爾朱都督。妳們兩個,不要惹事,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。”
  他說完話,吃了壹口齋飯,感覺被壹個什麽東西嗝了壹下。
  將嘴裏的米飯吐到地上,滿地血水,裏面還有金燦燦的半枚銅錢。
  “妳看,這好運不就來了麽?”
  他撿起銅錢,用袖口擦拭幹凈,對面前二人說道:“軍中俱是粗鄙武夫,難成大事。此番去洛陽,我已經想好了,要找壹位軍師入夥。要不然,大家遲早要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  說話的這位,他心中已經有了壹個人選,還有個不成熟的想法,壹切要等完成任務以後再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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