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龍脈蠕蟲

　　“是我贏了。”
　　趙錯緩緩站直了身子，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妖女，她原本好看的淡藍色眸子此時已經變成了深海般陰暗色調。
　　“妳以為我會給妳翻盤的機會嗎？”
　　還完全不知道事情嚴重性的趙錯笑了壹聲，裝模作樣地拿出手帕擦了下嘴唇。雖然妖女的唇是甜的，但要不是沒有別的辦法，他也不想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。
　　“從被我藥倒開始妳就是壹副雲淡風輕的姿態，是有脫身的手段吧？可惜我的謹慎要在妳之上！”
　　趙錯以勝利者的口吻發表感言，但是很快他臉上那壹點得意便凝固了，張嘴看著身前被鐵鏈束縛在椅子上的妖女。
　　在他的註視下，伯鸞半夏精致完美的面龐出現了變化，冰塊落在烙鐵上被蒸發壹般的縷縷水汽在她的面頰上騰起。
　　不壹會兒，她原本就找不到任何缺憾的絕美面龐又得到了升華，明明還是那副五官，但卻明顯更加空靈飄渺，仔細審視還有種換了個人的恍惚感。如果不是看著她容貌壹點點改變，趙錯可能都認不出這是自己剛過門的妻子。
　　“妳到底是……”
　　趙錯的眼眶收縮了壹下，壹個讓他不願相信的可怕猜測浮上心頭，臉頓時白了不止壹度。
　　打斷他話語的，是夏妖女那原本晶瑩如玉的小耳朵的異樣，壹雙毛茸茸白嫩嫩的折耳展露而出。
　　貓妖還是虎妖？
　　“趙——錯！”
　　伯鸞半夏猛地揚起清麗可人的臉龐，壹雙幽藍色的眸子帶著恨意盯向他，她的瞳仁深處有著金光躍動！
　　那才暴露出來的獸耳緩緩又回到了原來模樣，纏繞在公主殿下身上的鎖鏈寸寸崩碎！壹股驚撼天地的氣勢從她身上爆發開來！
　　整個婚房內的空間都被她的強悍威壓填滿，連空氣都在隱隱發出哀鳴，幾乎凝實的壓迫感像是大海洪流壹般撲向了趙錯！
　　‘發生甚麽事了？’
　　趙錯在這個瞬間只感覺腦袋遭到了巨錘的重擊，耳朵壹陣嗡鳴喪失了聽覺，緊接著又好似有壹座大山壓在了他的背上！每壹個細胞都在發出哀嚎！身體的控制權被完全奪走！
　　“妳怎麽敢的啊？”
　　伯鸞半夏站起身，如同深淵壹般深邃的眸子含著煞氣，擡起赤著的纖小玉足向他邁進了半步。
　　“轟！”
　　趙錯聽著耳邊炸響的驚雷聲！咬緊牙關才沒有就這麽暈過去，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依然壹襲鮮艷紅裝的新娘。
　　在這壹刻他全明白了，從壹開始就錯得離譜！他從始至終就沒有贏的可能性。
　　剛和他拜堂成親的新婚妻子是妖聖！
　　‘我把立於世界頂端的存在綁在椅子上欺負，脫去她的鞋子肆意撓腳，剛才還灌酒？’
　　趙錯勉強維持的思考能力得出了壹個結論——死定了。
　　“夫人也是好膽。”
　　後悔無濟於事，趙錯覺得自己可以再努力搶救壹下，強裝鎮定地道：
　　“妳當項京城有多少位人族舉火者？毫不掩飾地放出聖者氣機，禦天監定然已經察覺到了妳的存在，我大虞的社稷神器應該也已瞄準鄭國公府，妳現在亡命奔逃或許還有壹線生機。”
　　說話之間，趙錯在妖女的美眸中看到了壹閃而逝的金龍虛影，壹條無爪之龍。
　　“這個就不用妳擔心了。”
　　伯鸞半夏的嘴角翹起，露出了壹個冷酷殘忍的笑容，又向趙錯邁進了壹步。
　　“現在知道恐懼了？剛才做了什麽應該還記得吧？將我逼到這種境地，我可以明確地提醒妳壹句！妳把自己的收場想的越慘烈就越正確！”
　　“咳！”
　　趙錯嘴角溢血，感覺她每壹步都是踩在了自己的腦殼上，大腦嗡嗡作響。
　　“不過有壹點妳可以放心，我不會殺了妳的，那樣不夠。”
　　伯鸞半夏冷著臉擡起了右手，她原本白嫩如玉的藕臂此時竟顯得浮腫，晶瑩剔透的肌膚上有著壹道道凸起痕跡，似乎有著大量未知的蟲子正在她的皮下蠕動著，格外瘆人。
　　“這是……”
　　趙錯心裏頓時壹悸，難道這就是夏妖女擺脫毒藥控制所付出的代價，為什麽要給他看這個？
　　“妳應該也聽說過蠱蟲中兇名赫赫的‘十害’吧？”
　　伯鸞半夏看他的眼神帶著大仇得得的快意，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更加冷漠，再度向前壹步將妖聖的強烈存在感碾到了他的身上。
　　“噗……”
　　趙錯這下直接嘔血，感覺身體都快要崩碎開來，身前的妖女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威壓就幾乎要讓他死去。
　　“十害？”
　　他卻是沒有機會去在意身體上的痛楚，妖女所說的話讓他本能地打了個激靈，壹個不妙的猜想讓他失語。
　　這個世界的蠱就像蟲子壹樣泛濫，幾乎可以說是隨處可見，不少可怕的種群就曾給人族帶來過巨大災難。
　　所謂的十害，就是十種恐怖程度空前絕後的蠱，任何壹只的出世都意味著禍殃！
　　“看到了嗎？”
　　伯鸞半夏面露輕蔑地將白生生的纖柔五指在他面前張開，自手心到整只玉臂，都有著蟲子藏在皮膚下糾纏。
　　“這龍脈蠕蟲本來是為他準備的。”
　　“嘶！”
　　聽著她那剛被自己嘗過味的櫻桃小口中吐出的詞匯，趙錯頭皮發麻地抽了口冷氣！眼中流露出了明顯的不安！
　　“龍脈蠕蟲，記載中只會在王朝末世出現的兇蠱，寄生於龍脈之中，綁定壹朝氣運，與國同休戚！”
　　趙錯嘴唇幹澀的說道。
　　“龍脈蠕蟲的宿主會得到國運加持，但卻必須霍亂乃至推翻蠱蟲所綁定的王朝，否則連綿不絕的氣運會讓此蠱不斷壯大，直至吞噬養蠱人，周而復始。”
　　伯鸞半夏冷笑著為他的話進行了補充說明，然後在趙錯目眥欲裂的註視下，將白嫩的手掌摁在了他的胸口。
　　‘這特麽就是拷問令上所說的獎賞聖級蠱蟲？’
　　趙錯幾欲吐血！他還以為金手指會憑空給他獎勵呢，結果是現實中的東西嗎？
　　要知道他會走到這壹步完全就是因為貪圖那什麽聖蠱！
　　妳不要過來啊！
　　“何方妖孽竟敢闖入項京！”
　　山呼海嘯般地怒喝在鄭國公府上空炸開！趙錯目露狂喜地擡頭看去，壹道仙光橫斬而過，他所在婚房的頂蓋立即被削去！浩瀚磅礴的紫芒填滿了整個世界！
　　壹名身穿紅色睡袍的偉岸老者立於虛空，在他頭頂的夜幕星空中有著壹顆明媚的紫色星辰閃耀，投下光華籠罩了趙家。
　　大虞社稷神器——紫荊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