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597章 蓄謀
秘戰無聲 by 長風
2022-7-22 21:30
夜幕降臨。
韋大銘城郊的莊園。
小汽車壹輛接著壹輛駛入了大門,熄火,下車,然後進入屋內,燈光明亮。
而外面則看不到半點兒燈光。
“大銘兄,新年快樂!”
“壽田兄,今天晚上這個晚宴就是為妳準備的,來,來,快過來坐。”韋大銘熱情萬分的拉著方硯農,就要往今天的首位上座。方硯農的字:壽田。
“別,大銘兄,我還是坐在這邊好了,這個位置應該由妳來坐。”方硯農忙推辭不肯。
韋大銘也沒有強求,坐了首位。
方硯農坐下看了壹眼,今晚來的都是老熟人,有的還是多年的老友,比如蕭堅白,過去曾經在上海無線電學校壹起工作過的,當時他是教務長。
這有陳祖勛,董益三等等。
都是老面孔,滿滿的坐了壹桌,這個規格的晚宴不可謂不高了。
“來,來,咱們共同舉杯,祝願大家新的壹年前程似錦!”韋大銘起身,端起了酒杯。
“幹杯!”
這酒壹下肚,腹中的暖氣上來,氣氛自然就熱了起來。
好酒,好菜,加上今天桌上這些人平時都是難得聚在壹起,有的更是十幾年的感情,自然話就多了起來。
“壽田兄,這以後就在山城工作了,咱們可就近了不少了。”韋大銘端起酒杯,湊近了壹聲。
“是呀,大銘兄,時局變化太快了,我也沒想到。”方硯農點了點頭,他以為自己會在滇城密檢所幹上幾年呢,也遠離中樞的這些紛爭,也挺好的。
沒想到壹道遷移的命令,密檢所整體搬遷入山城,現在更是要跟其他三個機構合並成壹個機構了。
密檢所要裁撤差不多壹半的人手,雖然到了他這個級別的,不用擔心沒地方去。
但是誰走誰留,難免會影響到所內的士氣,而且,誰沒有壹個親信故舊的?
怎麽安排這些人,也是壹件很傷腦筋的事情。
方硯農也在為這件事犯愁呢,密檢所電臺組人數眾多,裁撤的人必然少不了。
這人裁了,回軍統就是了,只是,軍統內也有部門接收這些人,而能壹下子接收這麽多人的部門就只有軍統的電訊處和總臺了,還有就是軍令部二廳四處的電臺。
這幾個單位吃下這些人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,問題是,這些人到了這些單位後安置到什麽崗位,那就不好說了。
接到韋大銘請客吃飯的電話,方硯農就不得不來了。
“壽田兄,有壹個好消息,妳應該聽說了吧?”韋大銘嘿嘿壹笑道。
“好消息,什麽好消息?”
“壽田兄,妳這樣就不厚道了,新成立的軍委會技術研究室,五個組的組長有妳壹個位置。”韋大銘道,“這樣的好消息,妳居然裝作不知道?”
“我真不知道,大銘兄。”
“怎麽,溫博士沒有對妳說嗎?”韋大銘很驚訝,協調會都已經開過了,合並方案和人事也基本上討論好了,方案和人事安排也遞上去了,就等老頭子批準了。
而且現在看來,老頭子對方案和人事的安排並沒有提出什麽特別的意見。
從侍從室反饋回來的消息看,老頭子是基本認可的,至於為什麽還沒有簽字同意,應該是在個別人的任命方面還有考慮。
而方硯農的第四組電臺組組長應該是最沒有爭議的壹位,因為這個位置,沒什麽人能夠跟他競爭。
“溫博士只是跟我們幾個通報了壹下合並後的分組原則和方案,其他的並沒有說。”
“其實第二次協調會上,除了確定了分組方案之外,還討論了各組組長和副組長的人選問題,壽田兄,妳被推舉為第四組電臺組的組長。”韋大銘呵呵壹笑,解釋道。
“真的嗎?”
“當然是真的,妳跟祖勛壹起,他也被推薦為二組的組長,以後妳們兩個就要在壹起共事了。”韋大銘手壹指陳祖勛笑著說道。
方硯農微微壹楞,壹時間沒反應過來,陳祖勛倒是先舉杯站了起來:“壽田兄,往後還請多多關照!”
“祖勛兄言重了,互相幫助!”方硯農連忙站起身來,與陳祖勛碰了壹下杯子。
“壽田兄,今後在軍技室,妳跟祖勛兩個人可要相互扶持,這不光關系到妳們兩個的前途命運,也關系我們軍統在軍技室的地位和話語權……”韋大銘繼續說道。
方硯農在聽,並沒有發表任何言論,雖然他過去在密檢所工作,但有關軍統密譯室內部權力鬥爭的情況他多少也是知道壹些的。
韋大銘在跟那個叫羅耀的年輕人的鬥爭中慘敗,雖然說在密譯室安插了陳祖勛壹系的人手進去了,可密譯室的大權仍然掌握在羅耀的手中。
這個年輕的手腕和權術都很不簡單,而且,他也知道,羅耀在協調會上把溫玉清罵的高血壓發作住院,最後不得不妥協讓步。
他開始有些擔心,在新的工作崗位上,會不會比現在還要更難壹些,說實話,溫玉清雖然有些清高,但起碼還是尊重他的,而羅耀壹個特務訓練班速成出來的。
他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會是這樣壹種做事風格。
“羅耀這個人很霸道,在密譯室幾乎壹手遮天,他喜歡制定壹些規矩,要求所有人必須遵守,否則必定遭到嚴厲的懲處,但是這個人也很自律,低調,不近女色……”陳祖勛開始為方硯農介紹羅耀。
“壽田兄,今後妳要小心,這個人會用壹些小恩惠收買人心,平時表現的也很親和,喜歡跟下屬打成壹片,這些妳也是需要了解的,不過到了軍技室,他大概率沒有機會主持工作了,呵呵……”韋大銘突然笑了起來。
“這是為何?”
“雖然在協調會上推舉了他為軍技室主任的人選,但是他大概率沒有機會,無論從閱歷到經驗,他都不可能是溫玉清博士的對手,這麽大的壹個保密單位,上頭不會交給壹個才工作兩年的年輕人,這不是在軍統……”韋大銘的話中,隱隱透著壹絲對戴雨農的不滿和嘲諷,甚至還有壹絲興奮。
他的語氣中,好像羅耀今後在軍技室邊緣化,甚至不再有掌權的機會了。
接下來,眾人紛紛給方硯農和陳祖勛敬酒,恭喜他們兩個高升,前程似錦。
陳祖勛是來者不拒,而方硯農則以自己不勝酒力,婉拒了後來的敬酒,但也喝了不少。
酒席結束,大家散去。
方硯農和陳祖勛二人被韋大銘留了下來。
三人來到壹間密室,說了大概有壹刻鐘的話,陳祖勛躊躇滿誌的坐上車離開了。
而方硯農壹上車,臉色就沈了下來,今晚這個事兒,他感覺要出大事兒了。
這些人這麽幹,自己壹旦牽扯其中,只怕到時候禍及自身。
他有些後悔了,今晚這個飯,他要是沒來吃該多好?
……
“參加都有那些人?”曾家巖51號,戴公館書房的電話突然響起來,穿著壹件舊睡衣的戴雨農從臥房過來,拿起電話機問道。
“……”
“嗯,我知道了,這個事情不要妳對任何人講。”戴雨農臉色冷了下來,對著電話說道。
……
南泉街,葉公館。
壹個略有西方人面孔,黑頭發的年輕男子,坐在從意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上。
金絲邊的眼鏡兒,看上去溫玉如同貴族公子壹般,翹著的二郎腿很悠閑的晃著。
手裏端著壹只高腳杯,酒杯裏的猩紅色的酒液輕輕的旋轉著。
在他的右手邊,三米距離,壹位身穿絲綢長袍,頭發梳的壹絲不茍的男子,男子個子不高,但操著跟本地迥然不同的口音,似乎在向年輕人匯報什麽。
“祥叔,軍統這壹次居然沒有反應,這太不正常了!”
“是的,按照以往他們的作風,發生這樣的事情,他們早就打上門了,報社被砸都是輕的,弄不好,還會有弄出人命來,這壹次,他們居然什麽都沒動,很不正常。”
“是什麽原因,知道嗎?”葉公子眉頭壹皺,這似乎沒有按照他設想的劇本走呀。
“不知道,不過,最近有人在暗中調查咱們,是不是軍統的人,還不清楚。”那叫祥叔的中年男子微微彎著腰回答道。
“軍統可不會好對付的,妳吩咐下去,江小姐那邊要格外小心,不能讓她出門。”
“公子您放心,江小姐是您未來的少奶奶,我們是絕對不會讓她出事兒的。”祥叔鄭重的道。
雖然他不贊成自家公子跟軍統作對,可他只是個下人,做不了主人的主。
既然自家公子要替人出頭出壹口氣,他也只能配合了,誰讓老爺吩咐過,在山城,壹切要聽葉川的吩咐呢。
“妳去吧,我想壹個人靜壹靜。”葉川揮了揮手。
“是。”祥叔離開後,壹個黑影從廊柱後面閃身走了出來,是壹個女人,黑色的皮衣包裹,壹頭幹練的短發,身材十分火辣。
“公子。”
女子來到葉川背後,單膝下跪壹聲。
“去以那個秦鳴的名義給《山城晚報》的社長送壹封恐嚇信,裏面放上壹顆子彈,我要再給這輿論加上壹把火。”葉川眼眸之中閃過壹絲狠戾的光芒。
“是。”